■ 曹 蕊

每年岁末，母亲便会提醒我回家给她带本台历，刚开始我很疑惑，现如今都有手机谁还翻看台历？

直到两年前的一次回家省亲，无意间发现写字台上那本台历被圈圈点点勾划过，定睛一看，我终于明白了，圈住的日子是我轮休的日期，母亲看我注意到了台历，便搭话道：“你爸每天闲得没事干，就在那推算你哪天上班哪天下班咧。”一时间，我懂了什么，但我愧责自己什么都不懂！

一天，母亲突然来电话惊慌地说：“你爸不对劲了，说话不利索，一只手麻木没有知觉。”我脑海中闪现过脑中风症状，这大概就是了。我叫母亲别慌，赶紧收拾东西来太原。

一见面，父亲想开口说话，但只蹦出个“没……”，我明白一向坚强的父亲想说“没事”来安慰我。

做完检查，父亲被确诊为“大脑左前区小面积梗死”，对语言功能造成影响，好在及时发现，梗死面积没有扩大。经过一段时间住院治疗，说话是可以连成句了，可大脑反应确不如前，医生嘱咐出院后好好调养需要慢慢恢复。

出院那天，父亲穿得立立整整，母亲搀着他走在前面，我拖着行李跟在后面，望着父亲的背影，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猛然间感觉父母真的老了，意识到而立之年的我长大了，羽翼渐丰应该为他们遮风挡雨了。

回到老家休养的父亲，情绪难免有些低落，大概是出于自责生怕自己成为拖累，我便有事没事拨通视频，聊上几句，虽然总是那几句“干嘛呢？”“吃了没？”……但我知道，简单的几句问候至少可以让他们放下些许牵挂。当然，他们一如从前，对我的作息了若指掌。我知道，这是因为母亲那本台历依然准确无误地勾划出了日子。

从那以后，我在家里的书桌上也摆了一本台历，圈出了父亲住院的日子、出院的日子、复查的日子、药吃完的日子……都认认真真地算好，也用笔圈出一份我对他们的牵挂。

时间刻画着父母的样子，爬过皱纹，穿过青丝，沧桑了双手，粘滞了脚步……记住此刻的样子吧，我们无从经历比现在更远的时间，甚至下一秒我们都无法预计。

踏上归途，行囊里早已备好了一本台历……它承载的不只是时间！

（作者单位：山西榆次热电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