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瑾瑶

这是一个被誉为杭州“绿肺”的城中次生湿地，与西湖、西泠齐名，并称“杭州三西”。这里“点点青山照水光，飞飞寒雁背人忙”，盛装了数朝的风月，还折射出一个王朝的侧影，更有秋芦飞雪、火柿映波的招牌名片，无怪乎宋高宗云：“西溪且留下”。

于是，在一个初夏湿漉漉的下午，我慕名前往泛舟湖漾。当舟楫穿越幽然静谧的水巷长廊，进入河汊曲折深处，我方领略西溪之胜，乃独在于水。所谓“一曲溪流一曲烟”，水构成了西溪的灵魂，江南水乡，枉我生于斯长于斯，但眼前这个卧于绿野、质朴含蓄的西溪，却展现了一份画卷般的风姿和安放尘嚣的深情，成为我生命中柔软的印记。

雨嘀嗒嘀嗒地下个不停，名副其实的湿地湿游。狭长的河湾像一支低调的序曲，浅吟慢唱的是淅沥的夏雨，雨丝斜飘拍打船窗，前方水面上笼起氤氲的水汽，似烟似雾，袅袅中船行波涌。突然有鸟儿掠过，不知其名，却闻其声，或在水面滑翔，或俏立在水草，舞上一曲水上芭蕾，吸引了众多粉丝，一阵狂拍，镜头里却只有惊鸿一瞥，或许是摄影技术欠佳，抑或雨下得太大，尽管如此，小鸟的现身无疑给旅途平添了一份动感和野趣。

水道如巷，弯弯相连，眼见船头已抵住前面的岸线，已是“山穷水尽”，船尾一摆，迎面陡然一道闪亮的水色，又是“柳暗花明”，船已穿行在芦苇丛中，茂密直立的芦荻和苇丛在雨中青翠喜人，散发出清新的草香味，只是时节未到，芦花未开，待到秋深，芦丛吐絮，漫天飞雪，月夜泛舟芦港，四望茫无边际，那才是“白露带蒹葭，月光翻在水。恍若御天风，高歌云汉里”。整个夜晚都是浪漫的，借着那份静谧悄然获取超脱世俗的安然自在。

水路渐宽，岸边显现农舍茶屋，间或可见几只毛色鲜亮的鸡鸭在岸边漫步觅食，这些散养的家禽，吃着新鲜的活虫河鲜，到了秋冬，主人就可捕获就食，其味自是不可与圈养饲料喂养的相提并论，那是皮嫩肉香，唇齿生津。只因雨天，未能登岸亲临，品上一杯香茗，要不闲步庭前，坐拥山水，笑看云卷云舒，喜闻鸡犬争宠，便是陶渊明梦里的桃花源吧。

船行至深潭口，靠岸了，导游下班了，敬业的“船长”陪着我们继续游览。《南漳子》一书记载道：“深潭口，非舟不能渡；闻有龙潭，深不可测。”回顾四周，河港相连，呈十字交叉，水面宽广，是龙舟竞划之地。而眼前只有白晃晃的一片水域，映入我们眼帘的是四棵硕大的香樟树。据悉，它们的树龄已达300年，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夏天坐在树下，几乎感觉不到炙热的太阳，赶快出舱，咔嚓咔嚓几下，把它们定格在底片上。

没有了导游介绍，就只能听录音，旅途单调了不少，只有雨声单弦伴奏。西溪梅墅、西溪草堂，均是岸上胜景，而摇舟探梅，只见其树未见其花，离“舟从梅树下，弥漫入雪”的赏梅韵致甚远，自是大打折扣了。船行之处，除了河流便是桥梁，西溪原先有很多古桥，如问云桥、得仙桥、盈春桥等，但现今所剩不多，在漫长的岁月中渐行渐远，没了踪迹，徒留美丽的传说和美好的回忆。

一声汽笛，宣告了此次游程的结束。诗意的雨除了带给我们薄薄的凉意外，还让我们失去了陆上游的机会。也许旅游本身就是遗憾的艺术，走到哪里并不重要，行走的本身就是向往美丽的地方，让自己的生命涂上一抹亮色，这便是旅行的初衷和愿景。(作者单位：浙江公司北仑电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