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素芳

沟沟峁峁的尽头，古朴斑驳的门坊，伫立在山圪梁上。一望无际的麦子，收割了一茬又一茬。漫天黄土一年四季从田间地头刮过，浩瀚如尘烟。灞河边的戏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唱尽白鹿原上人们的苦辣酸甜、离合悲欢。

当这一声声哀婉悲壮的秦腔从黄土高原传来，心不由得随着这荡涤灵魂的老调，再次走进《白鹿原》的世界。通过那些质朴的关中方言、独特的地方习俗，感受陈忠实先生厚重的笔墨里蕴藏的关中风情和历史变迁。

《白鹿原》是陈忠实用生命书写的一部现代史诗级著作，也是一幅中国农村跌宕起伏五十年变迁的长幅画卷。小说以陕西关中地区白鹿原上白鹿村为背景，讲述了从清朝末年到新中国成立初期长达半个世纪的宏阔历史下，白鹿两家三代人的恩怨纷争和命运归宿。作者用细腻的笔触和关照万物的悲悯之心，还原了那个时代底层人民的生存状态和生活场景。

无论传统守旧的白嘉轩、机关算尽的鹿子霖，还是反抗叛逆的黑娃、心理扭曲的白孝文，抑或命运悲惨的田小娥，还有为了理想信念奔赴革命的白灵。他们为尊严前途费尽心思，在仇恨恩怨里纠葛不悟，在苦难不幸里煎熬不休。但他们实实在在地活过，日日夜夜地熬过，堂堂正正地爱过，真真切切地恨过。全书没有直言人性，却通过一副副众生相，将现实的人性表达得酣畅淋漓。

人生在世，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个白鹿原，每个人都在为生存和生活与命运抗衡。人们都在倾尽全力地活着，重要的是，当面对道德和人性时，我们该如何去抉择，是否能觉醒。

书中对女性人物的书写颇具深意，值得深思。如吴仙草、田小娥、白灵等，每个人都形象饱满，性格鲜明。她们分别代表那个时代的传统女性、具有反抗精神的女性和新女性。虽然都是配角，但个个都很出彩，让小说层次分明，有血有肉。

读到这些个性鲜明、命运多舛的人物形象时，让作为妈妈、作为女儿的我，不禁想到现实中的母亲、我和女儿三代的相处模式。我仿佛在书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母亲多像那个忍辱负重、关照一家老小的仙草，在我身上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头与田小娥又有几分相似，青春期的女儿追求理想、追求自由，不正是白灵身上的新女性精神吗？

突然之间，我对母亲多了几分愧疚，对女儿又多了几分理解。不由得感叹，我们生活在自由、平等、开放、包容的美好时代，是多么幸福，多么来之不易。

原来，好的文学作品是关乎整个人类的生存和命运的。这就是文学的魅力吧。

（作者单位：朔黄铁路肃宁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