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 颍

“独自空等，我怕你会不知这份爱，多么想告知你，其实我一生真的好爱你”，歌手郑欣宜的这首《我是真的爱着你》饱含深情。我不断单曲循环，是的，这首歌唱出了我的心声，我是多么想告诉天堂的母亲，女儿对她的爱。

母亲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女教师，她离开我们的时候已过六旬，但我记忆里的母亲却总是不惑的年龄。母亲头发白得早，六十出头已是满头华发，微微带着自来卷，使她这个多年的老师显得更有书卷气。母亲总是在灯下批改作业到很晚，她是个很负责任的班主任，却常常忽略了我和妹妹的学习。在我们长大成人后，我们也经常假意怪她，母亲不说话，就是微笑着，但是我知道，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还是会如此。

小时候的我倔强而又任性。有一次，我去邻居小朋友玲玲家串门儿，看到玲玲新买的饭盒特别漂亮，粉红的颜色就像村头刚开的桃花，6岁的我眼馋，趁玲玲不注意就拿回了家，还向妹妹炫耀。妈妈问明白怎么回事后，狠狠地揍了我一顿，然后拿着饭盒拉着我去玲玲家赔礼道歉。平素温和的妈妈那一次的雷霆之怒让我终生难忘。后来，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小颍，你现在小，不懂事，可不能养成这个坏习惯！”多少年过去了，我也已结婚生子，可这件小事却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从来也不曾忘怀，它让我懂得了守规矩，知敬畏！

记忆中，我一直觉得母亲偏爱妹妹，因为同样离家在外，母亲的电话和家信总是给妹妹多些，她的解释是妹妹不像我这么独立。现在想一想，我和妹妹一南一北，她的心已被撕成了两半吧！后来母亲过来给我带孩子，她有糖尿病，常常体力不支，可仍然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她那么疼爱她的外孙子，总说：“这孩子跟小颍小时候长得一个样儿！”母亲每每看着他，眼睛里都闪着喜悦与期待的光，我想这就是爱屋及乌吧！母亲是有多爱我才会不顾病体、不辞辛劳地为我照顾孩子，我为曾经跟妹妹的争宠而感到羞愧，无地自容。

中国人对爱的表达总是含蓄而木讷，甚至羞于表达。妈妈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为了我们和这个家，她的爱已融入生活的诸多小事中。我也从来没有勇敢地对她说过爱，只记得我童年时淘气惹厌，青春期逆反懵懂，结婚生子后，她又开启了照顾下一代的辛劳。我从不曾对她说过爱，因为我觉得没必要，我觉得来得及，我觉得她会一直陪我很久，很久……

母亲走后，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因为太过清晰甜美而让我久久不愿醒来。梦中，妈妈是年轻时的样子，微胖的身材，穿着一身蓝色西服，齐耳自来卷的短发，白皙的面庞，看着我温柔地微笑着。她靠在村头的那棵桃树下，桃树上正开满了花，桃花映着母亲格外漂亮。我向她跑过去，她抱住了我，身上是熟悉的香皂味，我说：“妈，你爱我吗？”妈妈笑着重重地点头。我的泪水决堤了，抱紧了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说：“妈，我也爱你！”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每个灯下都有一个美好的故事，每个灯下都有母亲的爱与惦念。那一年，我还不知道“我不苦我不累”是妈妈的谎言；那一年，不知道多少个熟睡的夜晚妈妈都帮我盖上落下的被子；那一年，多少个离家的夜晚都有妈妈的牵挂。

也许，在我们这一生中，有许多人、许多事，经历了转身便会忘记，但在我们的心灵深处会永远铭记母亲，岁月的流逝也无法消减我们对母亲深深的爱。

又逢清明节，可是我心里知道，不是因为节日我才想起你，那血脉相连的亲昵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我，母亲，始终活在我的生命里，我能走出你的怀抱，却永远走不出你的情怀。

“告诉你我其实多么的想你，其实我，我真的爱着你！”单曲循环，伴我一生！

（作者单位：辽宁热力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