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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旷野 2025年04月11日 

■ 李博洋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大洋彼岸的普罗米修斯神话,冲破时空的重重枷锁,于某个月色清冷的夜晚,悄然叩响我的心扉。当“人生是旷野,而非轨道”这句警句映入眼帘,仿若一支被橄榄枝点燃的火炬,刹那间,将当代青年心中对生命轨迹的彷徨与焦虑,涤荡得干干净净。

天山脚下的牧羊人,或许穷尽一生,也无法想象富士山下樱花吹雪的浪漫景致。可这又何妨?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天地里,奏响生命独特的韵律。古希腊哲人伫立巨石阵前,仰望浩渺星空;东方诗人静处五柳居前,悠然采菊品茗。尽管地域与文化各异,却因对生命本真有着共同的认知,让“人生是旷野”这一真理,穿透历史的时空壁垒,即便历经千百年,依旧能深深震撼人心。

若把人生视作轨道,便如同深陷柏拉图的洞穴寓言,只能对着岩壁上虚幻的倒影,徒自迷茫。古罗马那辉煌一时的黄金马车,最终沦为“帝国轨制”的陪葬品;宋朝的士子们,挤破脑袋,只为在科举的单行道上谋得一席之地。这些被历史尘封的往事,无一不在诉说着轨道式人生的悲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敦煌飞天那灵动的飘带,舞出千年梵音,只因每一次翻转,都蕴藏着无尽的可能性;郑和率领的七下西洋的浩荡船队,气势如虹贯日,那是突破陆地狭隘框架的有力见证。

物我相宜的生命哲学,在村上春树的笔下缓缓流淌:“不是所有鱼都游弋于同一片海域,我们带着独特的鳃鳞,在各自的海域游出花纹。”就像京都二条城与苏州拙政园,同样身为庭园艺术的杰出代表,枫红与竹青却各自绽放出截然不同却又魅力非凡的生命之美。旭日初升之际,牵牛花静静等待晨露的润泽;正午艳阳高悬之时,大丽菊舒展花瓣,尽情享受阳光;落日余晖洒下,夜来香将最后一缕芬芳,温柔地赠予晚风。它们都在最适宜自己的时空里,灿烂地绽放属于自己的季节。

在这个被“成功学标本”主导的时代,我们似乎已习惯用冰冷的刻度,去丈量生命的长度。然而,李白豪放不羁的诗,何须去对仗杜甫格律严谨的律;寒山寺悠远的钟声,又何必应和未央宫雄浑的鼓点。恰似敦煌藏经洞的古老卷轴,总要历经岁月无情的裂痕,世间万物,本就有着各自独特的存在姿态。正如《山月记》中所言:“每个人都是驯服猛兽的艺术家,只是有人以琴为武,有人化剑为弦。”

中国式的家庭教育,常常如同朱熹注解《孝经》一般,将孝道固化为礼法纲常,在代际间刻板传承。但当西安明城墙上骑行的大学生,与西藏冈仁波齐虔诚的转山者不期而遇;当内蒙古草原上饲马的少年,与硅谷忙碌的程序员目光交汇,我们终会明白:每一个灵魂,都是旷野上孤独却勇敢的探险者。余华在《十八岁出门远行》中描绘的“迷途亦是归途”的青春画卷,恰恰是当代青年奋力突破束缚的真实写照。

站在数字时代的十字路口,回首过往,“人生是旷野”早已超越了单纯文学性的喟叹,俨然成为文明进程中深刻的注脚。古希腊的马车,历经岁月变迁,最终驶向了星际航行的太空站;敦煌壁画里的飞天,穿越千年时光,凝望着C919划破天际留下的尾迹云。三毛笔下的撒哈拉风沙,与马尔克斯描绘的马孔多雨林,或许永远不会交汇,但穿越时空的精神共鸣,却在这颗星球上,一刻也未曾停歇,此起彼伏。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这充满禅机的话语,在解构与重构之间,精准地指向生命的本质。我愿以《银杏铺就的小径》为指引,既能随时停下脚步,静静欣赏梧桐落叶的凄美;又能于悬崖之畔,勇敢地种下象征热情的玫瑰。正如《小王子》所说:“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旷野中,我们终将怀揣着初心,去寻觅属于自己的璀璨星群。

(作者单位:包头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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