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耀芳

有人说马伯庸的《长安的荔枝》是一部古装版的职场小说，是一个职场“社畜”拼命上岸的故事。初读此文确有同感，一边为官场的尔虞我诈痛心疾首，一边又感慨李善德的坚韧和智慧。然细细品来却不尽然，一张荔枝鲜转运舆图，让你体会到了一种“豁出命去守护我们所珍视的东西”的精神。

且说书中主人公李善德，42岁的一名职场小吏，他和所有老百姓一般，只想凭着自己十八年的努力在长安城有个能安身的宅子，在八月休浴之日在院子里铺开一条毯子，吃着刚蒸出来的重阳米锦糕和妻女一起赏桂花，画面感十足，想想也甚是惬意。这种幸福感让他对人性也忽略了，一字之差让他掉入了同僚给自己挖的坑中。运送鲜荔枝回长安，都知荔枝一日变色，两日香变，三日味变，接了这一差遣无疑是死路一条。在李善德走投无路、万念俱灰时遇到了好友韩洄和杜甫，深谙官场之道的韩洄，给他孤注一掷勇气的杜甫，“既是身临绝境，退无可退，何不向前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博出一点微茫希望。”老兵的故事让李善德重新鼓起生的勇气。

李善德乃算学及第，对数据最为看重，从开篇买房借贷一事便能看出其在算学方面的能力。他凭借着自己的算学特长，精准计算运送荔枝的路程及荔枝保鲜方法，贵妃诞辰当日，一骑，两坛，如期而至。用杨国忠的话说：“全国送来的寿辰贺礼，都被这小小的一枚荔枝给比了下去。”由此可见李善德的仕途也会瞬间开挂，但他得知运送荔枝的五万六千七百二十贯钱全出自农户的徭役里，去除实际花费的三万一千零二十贯，结余的两万五千七百贯入了大盈库，无论如何他过不了心中的坎，他质问杨国忠，“为相者，该当协理阴阳，权衡万事。荔枝与国家，不知相公心中到底是如何权衡，圣人心中，又觉得孰轻孰重？”这也最终导致李善德自毁前途，落得个与全家人被流放到岭南的下场，但他无悔，他明白有些冲动是苟且不了的，有些心思是藏不住的。

当李善德带着妻儿远离是非之地，看似流放，但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在流放途中，他第一次有闲暇陪着家人慢慢欣赏沿途的景致。在田间，他瘸着一条腿，却干劲十足，为栽种的荔枝施肥。当安禄山起兵叛变，长安沦陷，我暗暗庆幸他当初的选择，也是命运的馈赠。

（作者单位：准能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