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通讯员 赵 欣
在夏日的傍晚,调度室的红色警报灯在雷雨闪电中显得格外耀眼。电力调度张瑞握紧对讲机喊道:“禹班长,3号破碎站高压柜跳闸了?”
此刻,窗外的雨像被扯碎的棉絮,顺着玻璃奔流而下。作为元宝山露天煤矿采矿一部电气检修班班长禹长征,通过玻璃能清晰听见远处传来的机械停转的嗡鸣声——整个运输系统首发站破碎站断电了。如果半小时内送不上电,选煤厂的运输链会像多米诺骨牌般瘫痪,明天的生产计划至少要打个对折。
禹长征抄起红外测温仪塞进防水袋,边走边对王呈祥说:“先去坑下10千伏开关站,大概率是进线柜的问题。暴雨天最容易出现的就是绝缘击穿。”此时,胶带机两边的应急探照灯在雨雾里晕成模糊的光斑,让人看不清远方的道路。他们的水靴踩过积水的泥泞地,溅起的水花打在水靴上,映着应急灯的光,像串破碎的珍珠。禹长征的手电光柱扫过路边的电缆桥架,突然顿住:“看,桥架接口处的密封胶被冲开了。”光束里,雨水正顺着金属缝隙往电缆桥架里灌,“电缆桥架肯定进水了,等下需要先排水。”
到达高压分歧开关站时,雨势正猛。红色的高压柜像头沉默的巨兽,仪表盘的指示灯全灭。禹长征用绝缘杆挑开柜门,潮湿的霉味混着雨水的腥气涌出来——柜体底部的积水已经漫过了电缆头,瓷瓶表面蒙着层水膜,闪着危险的暗光。禹长征蹲在柜前,手套上的水顺着指缝往下滴,每拧开一个接线端子都要先用干毛巾反复擦拭。当万用表笔接触到A相母线时,万用表的指针剧烈摆动——绝缘电阻只有0.3兆欧,正常应该在100兆欧以上。“是电缆头受潮击穿了。”王呈祥凑过来看了眼数值,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在万用表上,“得把电缆头重新做。”
工具包里的热缩管在防水袋里躺得好好的,但剥线刀的绝缘套被雨水泡软了。王呈祥举着应急灯凑近,灯光在雨帘里散成一片,能看见他眼镜上密密麻麻的水痕。“班长,电缆头外层的半导体层都泡胀了。”只见禹长征用美工刀轻轻一挑,黑色的胶层就像泡发的木耳般脱落,露出里面泛着铜绿的线芯,“小王,把这截全剥了,至少切20厘米。”
雨还在下,风卷着雨点打在开关站柜门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禹长征突然按住王呈祥的手:“等一下。”就看他从兜里摸出温度湿度计,在电缆表面扫了扫,“现在温度12度,湿度98%,直接做头会有潮气残留。”他转身对王呈祥说:“快去回屋拿丙烷加热喷枪,先给电缆预热。”蓝色的火焰在雨里跳动,像朵倔强的花,他握着电缆,能感觉到热度透过手套传来,水珠在表面蒸发成阵阵白雾。
剥线、打磨、套热缩管、涂硅脂,每个步骤都比平时慢了一倍。当最后一层外绝缘管在喷枪下收缩成紧绷的护套时,禹长征的手机显示已经10时40分。“测绝缘。”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王呈祥重新接上万用表表笔,指针稳稳停在150兆欧——合格了。
通知调度合闸的瞬间,整个开关站的指示灯依次亮起,像串被点燃的“星星”。远处传来破碎机启动的轰鸣,夹杂着皮带机运转的嗡鸣,在雨夜里格外清晰。王呈祥抹了把脸上的水,咧嘴笑:“禹头,你看!”顺着他的目光,破碎站的探照灯重新亮起,灯光穿透雨幕,照在矿坑的胶带架上,映出一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