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范毓蓉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就叫‘天时地利人和’。”这两年，青海省曲麻莱县教育局负责学前教育工作的桑丁塔叶格外繁忙，不是跟进监督阳光幼儿园基础建设情况，就是操心孩子们有没有来上课、饭菜合不合胃口，这样平凡而忙碌的日子让他很充实、很享受，“之前让我伤透了脑筋、日思夜想的问题，国家能源集团终于帮我们解决了。”

给桑丁塔叶带来激情与干劲的，是国家能源集团援建的15座阳光幼儿园。

曲麻莱县位于青海省西南部、昆仑山南麓，平均海拔4500米，是国家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之一。在这片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像桑丁塔叶一样淳朴而坚强的人们，脸上露出的笑容越来越多。因为，梦想的种子正在发芽，希望的光芒正在闪耀。而这梦想、这希望，是国家能源集团为他们带来的。

“小板房”补齐“大短板”

曾在曲麻莱县最偏远、条件最艰苦的麻多乡寄宿小学教了七八年书的桑丁塔叶，从未抱怨过艰苦的自然条件，却因无法正常给一年级学生按进度上课导致教学质量差、拿了无数个“第一”而伤透了脑筋，以至于多年后回忆起往事，他仍然耿耿于怀，脸上浮现出些许赧然。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每天最幸福开心的事儿，就是一遍遍翻阅、观看微信群里各个“阳光幼儿园”孩子们上课的视频和图片。他甚至能够算得出来，哪个孩子一周来了几次。虽然工作事项繁杂琐碎，但他觉得“浑身有劲儿”。2023年下半年以来，国家能源集团援建的15座“阳光幼儿园”，不仅“点亮”了牧区孩子的前程，也照进了这位“拿学生当孩子”的藏族大汉的心里。

曲麻莱县面积约5.2万平方公里，常住人口不足4万人，其中藏族占97.6%。高寒缺氧、地广人稀的艰苦环境，让曲麻莱需要花大力气解决很多在其他地区都不是问题的问题。学前教育，曾是困扰当地政府与牧民的一大难题。

牧区儿童在人烟稀少的草原上长大，不习惯人多的场合，不会说普通话，也不太懂得学校的规则。因此，学前教育便成了培养牧区孩子养成习惯、学会沟通、学习汉语，让其能够顺利适应和接受小学教育的唯一且有效的途径。

但牧民们分布太过分散又经常迁徙，无法像人口聚集区一样开办幼儿园把孩子们集中起来授课。此前，当地政府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通过“巡回走教”的方式开展学前教育——派车带老师挨家挨户去给适龄儿童上课。但由于各方面条件限制，即使县里动用最多的资源，一年也只能完成约1500人次的上门送教，全县共有五六百个适龄儿童，1个孩子一年最多只能接受3次教育。

“由于学前教育缺失，我们一年级老师不得不拿出至少半学期时间教孩子们学习汉语以及学习纪律等，这就导致牧区儿童一开始就输在了起点上。”桑丁塔叶说。

2022年7月，国家能源集团挂职曲麻莱县委副书记、副县长董铸在调研中发现了这一问题，与教育局反复沟通研究后，向集团申请1350万元，在曲麻莱县1镇5乡的牧区选取15个教学点，用活动板房搭建成“阳光幼儿园”，并在屋顶上配备离网储能光伏系统，解决教学、照明、取暖、做饭等需求。幼儿园建成后，牧民骑摩托车1小时内就能将孩子送来上课。“搭建成集装箱式的板房，为了让幼儿园能够随着牧民的流动而搬迁。”董铸说。

距离黄河源头三四十公里的麻多乡郭洋村阳光幼儿园，是曲麻莱县最西面的幼儿园。当看着离家不足200米的地方建起了幼儿园，牧民卓玛加别提有多高兴了。“原来想着，让妻子带着土丁松保到麻多乡或者县城租房子念书，我一个人留在草原照看家和牛羊，但现在，她甚至可以自己跑去上幼儿园了。”

“以前每年听课1500人次，但今年提高到15000人次，历史性地补齐了教育的短板，提升了曲麻莱县整体教学水平。”桑丁塔叶说，“牧区一年级的孩子可以直接学习知识，而且上学的积极性也提高了。”

“我们正在推动阳光幼儿园内涵式发展，从课程设置、师资队伍建设等方面发力，形成科学规范的牧区学前教育新模式，争取把这种模式推广到青藏高原其他牧区，让更多儿童受益。”董铸说。

“小足球”托起“大梦想”

今年8月14日，在绿草如茵的曲麻莱县足球场上，14岁的藏族姑娘才巴加与她的10个姐妹，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足球表演赛。

再次回到经常踢球的足球场，看到熟悉的教练和同学们，才巴加和姐妹们都非常开心。一年前，她和16个同学一起考入青海省体育运动学校，成为专业足球运动员。有了曲麻莱青训营培养的这批“好苗子”，青海省酝酿了好些年的女足队终于组建了起来。

才巴加从小就喜欢运动，身体素质很好。上四年级时，她加入曲麻莱足球青训营。“当时只是因为喜欢，没想着成为专业球员。”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2023年小学毕业时，才巴加和另外16名同学被青海省女足U15录取。

从曲麻莱来到西宁求学，才巴加真正见识到了广阔而精彩的世界，每天高强度的训练让她的球技有了很大长进。“一开始，爸妈很焦虑，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但我告诉他们我很好，吃得好、学习好，也有好朋友陪伴，他们就从最初的担心变成了放心和支持。”说起适应的过程和现在的状态，开朗的才巴加扬起了下巴。

今年11岁的曲麻莱青训营队员多杰然丁学习踢球还不到两年，但已经能够连续颠球超过420次，被教练誉为“青海省的希望”。在2024年夏天举办的首届“黄河母亲杯”沿黄河九省（区）青少年足球邀请赛中，多杰然丁和他的小伙伴们获得U11组冠军的好成绩。

“我们去过湖南、广西、云南、重庆、成都等好多个地方，第一次坐了飞机、坐了火车，还去了海洋动物园。”比起取得的好成绩，让多杰然丁和他的好朋友格泽昂文丹增更加兴奋和激动的是走出大山后，见识到很多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过的新鲜事物。

这些青藏高原的孩子们，能够获得很好的训练并走出大山参加比赛，是因为有着国家能源集团的帮扶与支持。2023年以来，国家能源集团每年出资80万元，与曲麻莱县政府共同合作启动青少年足球公益项目，为曲麻莱县13所中小学普及足球运动。同时，成立曲麻莱县青训营，通过与高水平青训俱乐部合作，引入16名专业教练，组织足球队员外出参赛，提高他们的球技、拓宽他们的视野。

虽然有足协颁发的教练证，但无奈“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2019年大学毕业后，江巴青然就去了幼儿园工作。曲麻莱青训营成立后，他毅然辞掉幼儿园的工作，成为一名专业足球教练。“能够培养家乡的孩子，让足球成为他们的新出路，我觉得自己和孩子们都找到了价值所在。”

“孩子们对足球的热爱、吃苦耐劳的精神感染和激励着我，让我坚定了在曲麻莱开设青训营的决心。国家能源集团的资金保障，让日常训练更加规范，也让青训营能够持续发展下去。”曲麻莱青训营负责人宋灿说。

通过足球走出大山的，不只有才巴加她们。近三年来，曲麻莱县先后有18名学生被中央民族大学附中玉树（海东）分校作为足球特长生录取，不仅拓宽了藏区儿童的成长成才之路，更激发了他们走出大山、追逐梦想、拥抱世界的热情。

“我们想通过发展曲麻莱足球特色教育让孩子们有更多求学和职业发展的机会，在他们心里埋下梦想和拼搏的种子。”董铸说。

“我想踢进国足，进入世界杯”“我想成为内马尔一样的职业球员”“我想成为足球老师”……在孩子们坚强而灿烂的笑容里，一朵朵梦想之花如迎风绽放的格桑花一样，格外耀眼夺目。

“小草籽”长出“新天地”

2024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青海考察时强调：“重中之重是把三江源这个‘中华水塔’守护好，保护生物多样性，提升水源涵养能力。”

黄河发源于曲麻莱县麻多乡郭洋村境内，长江北源主要源流也都发源于曲麻莱县，因此，曲麻莱县素有“黄河源头第一县”的美誉。这里的每一滴水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每一寸土地都蕴含着自然的奥秘。

“在黄河中下游地区，分布着集团公司电力、铁路、港口板块的很多企业。作为黄河的受益者，我们理应做些事情，为黄河源头生态保护出一份力。”董铸说。

对口帮扶曲麻莱县以来，国家能源集团派出的每一任挂职干部都将保护“中华水塔”牢记心里、落实在行动中。此前，他们向集团申请数千万元，将黄河源头核心区的66户牧民和牛羊迁出，建立合作社帮助牧民集中养殖，使32万亩草原避免沙化退化，后来，这部分区域被划入国家公园。

麻多乡郭阳村一社的丁格自从迁出自家牧场后，就有了新的身份——“生态管护员”。“从2015年就开始当生态管护员，每个月有将近2000元工资，收入很稳定，不仅买了摩托车，还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我感到很幸福。”不再放牧后，丁格经常在藏族服饰里面穿着白衬衫，显得帅气又精神。

被誉为“黄河源头第一家”的措吉多杰一家，今年也有了一笔额外收入。在2023年投入127万元成功实施黄河源头种草（补播）试点项目后，2024年，国家能源集团投入800万元在黄河源头草场退化的地方选取2万亩进行人工种草。措吉多杰一家4口都参与了种草，一共收入1.6万元。能够做到赚钱与看护自家牛羊两不误，措吉多杰觉得“日子很带劲”。

从曲麻莱县城到黄河源近300公里，其中一半是崎岖不平、布满水坑的泥土路，有些地方还要蹚过浅滩河流。车辆行驶在这样的路上，时速不能超过30公里，否则连人带车都会被颠得“飞”起来，个别地方甚至得“挪”过去。

董铸告诉记者，不是因为没钱修路，而是为了保护黄河源头生态环境，禁止大型车辆进入施工。“在草原上，只要车能经过的地方，就算是好路。”曲麻莱县政府司机牙玛说。

“为了黄河源头生态保护，政府和企业投入了很多，老百姓也付出了不少，这是关乎中华民族乃至地球永续发展的大事，我们还要持续开展黄河源头生态治理工作，提升固碳和水源涵养能力，保护好‘中华水塔’。”董铸说。

如今，播下的草籽已经在草原扎下了根，露出地面1寸有余的小草，一排排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与地表原有的小草交织在一起，向着太阳的方向竞相生长。国家能源集团在曲麻莱牧民心中撒下的希望的种子，犹如这蓬勃生长的小草一样，在持续的爱心浇灌中，努力向着幸福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