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中慧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秋夜》中，鲁迅描绘了一个萧索、孤寂的秋。北国的秋在文人墨客笔下大都如此寂寥而鲜明，但他们却没有感受过渤海湾的秋，这里像是一座孤岛，迎来了一个温暖的季节。

沧东电厂位于沧州东百公里外的一座沿海小城，因为紧邻渤海西岸，被誉为“海上火电厂”。每天上下班的路上能看到安静浪漫的海湾，在岁岁年年的往返中，我爱上了渤海湾的秋。

晨起时，穿梭在机组轰鸣的厂区，会有千万颗小水珠悬浮在空气中，为天地蒙上一层白纱。哪怕你不主动伸手触碰，他们也会在你经过时亲热地撞到你的脸上、皮肤上，随着你的呼吸，柔和地与你相遇。

傍晚，天边粉色的晚霞和发散余晖的落日，映照在厂房的白色围墙上。路旁的草地绿着，金色的树叶给这山水画卷点缀了一层光亮。太阳变得柔和起来，像是时空凝结，万物都停在了最美的这一刻。

蔚蓝的天空如同倒映的草原，仰头远望天空，带来与驰步草原如出一辙的畅快之感。清亮的天色和透亮的空气，洗涤心灵的同时也一并洗净了眼睛，总觉得一眼看去就已将世间万物收尽，一切微毫的细节都清晰可见。

站在锅炉房13层86米平台，登高远眺，在那遥远的海天相接处，甚至可以看见海湾另一边城市的远影。没有“寄浮游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渺小悲凉之感，只会觉得自己与这天地海相连，胸中开阔，升起立于世界之巅的畅快之感。

海边滩涂上，大片的红色碱蓬草尤为壮观，候鸟在天空中排成“一”字“人”字，它们是披盖厚羽从更远的北方飞来的客人，闲适地在滩涂中翻找吃食，随着车辆带来的气流低空飞翔。这里是它们每年南迁路途上暂歇的驿站，等到更冷的冬天，滩涂冻结实了，才会飞往更远的地方。

渤海湾的秋天，也像是四季中的一个驿站，给自然、给人、给心灵一个暂时歇脚休整的时间，等到心境开阔、万事俱备，再背上行李迎接那些充满冰雪的寒冷日子。但你不会害怕，因为你清楚地知道，每个冬天过后，你都会迎来温暖的春天。

（作者单位：河北公司沧东电厂）